长泰宫。
明熙公主站在临窗的卧榻上,一双小肥手撑在窗台托着自己肥嘟嘟的下巴。她一脸向往地看着雨幕中的小花园,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,“哎,又下雨啊!”
不知想到了什么,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,转身趴到母妃的后背,搂着母妃脖子乱拱一通,“母妃,母妃,母妃……”
姜素敏的肩膀陡然一沉,耳畔便响起女儿撒娇的小奶音。
京城被大雨笼罩了七八天,活泼好动的公主殿下被拘得难受。不能撒丫子奔跑、不能在草地上打滚、不能摘花扯嫩叶……憋不住的小公主就一天三顿地撒娇,祈求母妃能大发慈悲,恩准自己出门玩耍。
自己生养的闺女,自己还不知道吗?
动动尾巴,就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。
姜素敏手里的针线活不停,无情地拒绝道:“不可以,要等雨停了才能出去玩!”
“母妃……”
明熙公主把声音拖得老长,细嫩的小奶音后面带了个颤音。她见母妃始终不为所动,就使出了终极大招,踮起脚尖、嘟起嘴巴“啾”地亲上去――
吃了一记糖衣炮弹,心肝都被萌化了的姜素敏依旧立场坚定,“不可以就是不可以,耍赖是没有用的。”
被狠狠拒绝,明熙公主表示不开心,但又不敢在母妃跟前纠缠胡闹。她松开肥胳膊,背对着母妃坐在卧榻上,鼓着腮帮子好似在生闷气。
姜素敏似乎没有察觉,整理好手里的布片,捻着银针继续缝了起来。
其实,真的不是她铁石心肠,而是看庆和帝的样子,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学着当个慈父,而且颇有“让摘星星绝对不摘月亮”的架势。为了不让孩子长成无知的纨绔,她就只好板起脸当个严母了。
后殿忽然安静下来,只剩下窗外哒哒的雨声,还有几声金玉相击时发出的清脆。
过了好一会儿,迟迟没有等来安慰的明熙公主,忍不住扭头偷瞄母妃一眼。她很快又转回头扬起圆溜溜的下巴,一脸“本宫才不想人哄”的傲娇小表情。
如此反复三四次,明熙公主似乎也意识到,母妃是不会来哄自己了。情绪低落了一瞬间,不记仇的小公主很快又恢复了活力,好嘛,山不来就本宫,本宫去就山好了。
这样想着,她就向母妃膝头的月白色布料伸出了魔爪。
明熙公主歪着小脑袋,掀起布料的一角往身上卷,“母妃,这是什么?”
布片好像长腿了似的,“嗖”地就从针尖下跑掉了,姜素敏连忙抬起右手,免得娇嫩的丝绸被针尖划伤,如果刮了丝,这衣裳就算是白做了。
“阿佳乖,放手,这是给父皇做的里衣。”她捏着那只肉乎乎的小肥爪,试图把皱巴巴的布片解救出来。
俗话说得好,有一往往就有二。
自从姜素敏留宿过宣华宫后,庆和帝开始隔三差五地宣召她们母子,不知是挂念两个孩子,还是觉得有个吐槽的垃圾桶也不错。
渐渐地,两个人的关系在日常相处中变得愈发亲近。
姜素敏也注意到庆和帝生活上的一些细节,比方说,他看似吃什么无所谓,但其实更偏爱香辣的炙肉。不过为了身体着想,他不说她就当作不知道,定食谱时还是选那些以清淡为主的菜色。
庆和帝看似对穿的也没什么要求,也有可能是平时穿得太好了,以至于没有什么可要求的。但她发现,他似乎很喜欢自己做的那两身里衣,背部有些泛黄了还常常穿在身上。
某天清晨,姜素敏侍候他穿衣时问起。
庆和帝立即表示,肩胛的位置做得很好,舒服、贴身,抬手时少了些拘束感。他抬手摸了摸肩胛处的缝线,脸上多了两分疑惑,“爱妃做的衣裳,好像跟尚衣局做的有些不同?”
“嗯,”姜素敏低低地应了声,微笑道:“剪裁的方式不同,有时候偏上两分,感觉就完全不同了。”
前世,姜素敏高中毕业后,就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出来工作。
因为年幼时父母的相继离去,她全靠两个姐姐的供养长大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姐姐都组建了家庭,又生了几个孩子,花销也渐渐多了起来。如果加上她读大学的学杂费、生活费,两个家庭可能会被沉重的负担压垮。
姐夫能支持姐姐供养她到成年已经不容易,她不说结草衔环,又岂能胡乱要求,让姐姐和姐夫为难呢?
就这样,姜素敏出了高中校门,便开始为生计奔波。她当过工厂的女工,也在路边摆过小摊,最后经人介绍当了个会计。攒下一笔钱后,她就报了个裁缝班,打算以后自己开个小铺子。因为在裁缝班的表现不错,老师就收了她当徒弟。
那个年代,还没有那么多的浮世繁华。
徒弟之于老师,就好比孩子之于父母。
前者传承手工技艺,后者延续亲缘血脉。
几年过去,从简单的马甲、衬衣,到讲究的西装、旗袍,她的手艺终于被老师认可了。知道她有开铺子的打算,老师不仅借了钱,还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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