差事离京。等他回京以后,定是锋芒毕露、无人可挡。到时候,他可能就联合朝中的大臣,向皇帝请立太子了。
金貔貅忍不住又偷瞄了几眼,咱们这位皇长子,难道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吗?还是说,他已经想好了什么对策呢?
也许,这朋友交往得久了,总有几分心有灵犀的。
晋王放下手里的筷子,站起身向金貔貅拱手,“金兄,本王有一事相求。”
见此,金貔貅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。上次对方借酒趁机自曝身份,硬是把他给拉上了贼船时,就是这副礼贤下士的模样。不知为何,他心里却开始莫名地兴奋,晋王,这是准备动手的节奏吗?!
他连忙起身回礼,豪爽地说:“王爷不必提个求字,有什么事儿尽管说来。只要我金某人能够办到的,定然不会有二话的。”
晋王重新落座后,也不再说什么场面话,开门见山地说:“宁王筑坝有功,理应得到世人的称颂。本王希望借金兄之力,能把这个消息宣扬开去。”
陈幼安举杯饮酒的动作一顿,扭头深深地看了晋王一眼,复又把酒杯凑到嘴边。
有道是,捧得越高,摔得越重。
表面看起来在帮助宁王扬名天下,但是实际就是在捧杀。而且,日渐老迈的皇帝,看见迫不及待想取自己而代之的儿子,难免不会心存芥蒂的。
金貔貅愣了愣,很快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,显然已经领会到当中的用意。而且,他想得更深一层就是,流言这种东西,经过两张嘴巴就会被改头换面。更何况,这样绕着大江南北走一圈呢?
他翘起大拇指,啧啧惊叹,“王爷这招,高!高!实在是高啊!”
晋王提起一旁的酒壶,斟满自己的酒杯后,举杯示意,“此事,有劳金兄多费心了。”
金貔貅的脑子转了转,忽然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。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,挤眉弄眼地说:“王爷,咱们宣扬过宁王的功劳,还可以好好地宣扬一下他那位新王妃……嘿嘿嘿!”
“万万不可!”晋王抬起头,看着金貔貅的眼睛,认真地说:“这是属于本王与宁王的争端,怎可把无辜的旁人给牵扯进来?”
说实话,他想到这条“捧杀”计谋的时候,也曾琢磨过宁王那点儿桃色传闻。不可否认的是,添上那点儿桃色传闻,定能最大程度地打击宁王。
但很多时候,我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。
女子的清白名声最为紧要,倘若冯氏的名声有损,还被传遍了天下。为了皇室的名声,父皇可能会狠下心来,下旨令冯氏病逝。
如此一来,他的所作所为,与被自己憎恶的王家,又有什么区别呢?
何况,他同样不希望,有人把矛头对准阿眉和阿鹰。
正所谓,已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
宣扬桃色传闻什么的,最终还是被晋王给否决了。
金貔貅赫然发现,这位正在成长的政客眼中,竟然有着旁人所没有的澄明。他忽然明白,自己被迫上贼船的那天,好基友陈幼安为何会暗示晋王为人端方,是个可交之人了。
只是,难免有些妇人之仁了。
不过,他转念一想,跟着有原则的老板的混饭吃,总比跟着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强吧。后者时时要提心吊胆,就怕哪天老板饿了,把自己也吃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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隆冬腊月,京城已经连续下了五天的暴雪。
对于小孩儿而言,这种突如其来的降温,更像是上天的考验。
第一个雪夜,身体孱弱的太原王便起了低热,还伴随着阵阵咳嗽。到了第三个雪天,就连一向活泼强壮的明熙公主,也开始拖着两行小鼻涕了。
长泰宫里一片忙碌,姜素敏也生生地熬瘦了一圈。
漫天飞雪中,河间王府为这片天地增添了一抹白。
正如太医所言,王府那位尊贵的嫡长孙,没能熬过这个雪天。天生的心疾,让他的小身子总是泛着青紫,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部的力气。严冬带来的风寒,轻而易举地卷走了他的小生命。
河间王世子妃悲痛欲绝,当时就倒下了。
总为长孙提心吊胆的河间王,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。他倒头在床上睡了两天,心里的悲伤似乎就被治愈得差不多了。他招呼过自己的结巴长随,低声吩咐了几句。
河间王看着长随离开的背影,手下无意识地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。他的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转动,童家小子外放得好啊,山高皇帝的,看本王不把亲事搅黄了,把王妃给抢过来!
与此同时,有一则新流言,悄悄地京城蔓延开来。
宁王身负龙气,可以轻易地镇压高山水脉。只要他修筑过的堤坝,定然不会再生水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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