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福生是想打听卢育和的女儿了。
虽然不知道赵福生为什么会对卢家的事感兴趣,但丁大同却觉得此事是一个很好的机会。
他正烦恼想讨好赵福生无从下手,若能说些她喜欢的话,说不定能得她庇护。
想到这里,丁大同忙道:
“大人可能还不知道,卢育和此次借船,应该就是要送女儿出嫁的。”
他话音一落,便见一旁孟婆搅饭的动作一下顿住。
孟婆看向赵福生,一时表情怔然。
丁大同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,有些不安,连忙躬身问:
“可是我说错话了?”
“没有。”孟婆很快回悟过神,又搅起手里的饭,同时拉了凳子坐下,与蒯满周面对面的,一面舀了饭菜,递到了蒯满周的面前:
“我只是想大人竟料事如神,这事儿也说对了。”
“大人——”丁大同微微怔愕,接着便见蒯满周面对孟婆递来的饭勺,满脸冷漠的扭头。
小孩的抗拒溢于言表,丁大同见此情景倒是心里微微一松——看样子这娃娃对谁都一视同仁,先前上车前拒绝自己,并非因为自己是陌生人的缘故。
正这样一想,便见孟婆经验格外丰富。
她的饭勺如影随形,贴着小丫头的脸颊一侧,小孩不耐烦的皱眉,正想开口说话,那嘴才刚一张,孟婆的饭勺一下就塞进去了。
“唔不——”
小孩没拒绝完,那饭已经塞了她满嘴。
蒯满周下意识的要吐,眼角余光却注意到赵福生已经盯住了她,她不甘不愿的咀嚼,吞完嘴已经高高嘟起来了。
“……”丁大同嘴角抽搐,便见孟婆又拌了一勺饭,又递到小孩嘴边,笑呵呵的道:
“早晨我跟大人闲聊时,大人提到过,说是卢育和长女出嫁,不过说这小姑娘的婚事可能有波折。”
丁大同总觉得眼前这一幕即和谐又荒谬,蒯满周可是一个可怕的驭鬼者,但在孟婆、赵福生面前时又好像与寻常小孩没什么区别。
他怪怪的咳了两声,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孟婆所说的话上,细细一想,心中一惊:
“大人果然是料事如神,卢育和的这门亲家——”
他顿了顿,又摇了摇头:
“——不好说。”
“不好说就慢慢说。”
赵福生饶有兴致的看着孟婆一勺勺的喂饭,蒯满周眉头紧锁,不停的咀嚼。
“卢家在徐州生活,怎么又在并州定了亲事?是娃娃亲么?”
“这个我也不大清楚。”丁大同尴尬的道:
“大人若是感兴趣,不如将卢育和一家叫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。”说到这里,他顿了顿:
“但我大约也听到了一些上阳郡的传闻。”
他提起‘上阳郡’时,流露出一丝迟疑之色。
赵福生一见此景,就意识到问题可能出自上阳郡了。
“什么传闻?”她问了一声。
“这——”丁大同正为难之际,却见赵福生手里抓握的饭勺,他眼神挣扎了片刻,将牙一咬,道:
“大人也是镇魔司人,有些话跟大人说说也无妨的。”
赵福生笑了笑,不置可否。
丁大同就道:
“大人生于万安县,可能对外面的情况不大清楚,事实上天下九州三十六郡,每个州郡都有不同的驭鬼者镇守。”
驭鬼者之间的性情天差地别,暴虐程度大不相同。
好一点的只是横征暴殓,贪图享乐;差一点的,杀人如麻,视百姓如猪狗。
“我们州好一些,近十几年来镇守此地的州府将领大多不是嫡系,行事没那么疯,虽然偶尔也有一些出格的事,但——”
但驭鬼者寿命短暂,就是在任时胡作非为,坐到州郡将领级别,也最多不过三五年,便会死于非命。
这样的影响虽有,可最终会淹没于时间的洪流。
“不过并州的上阳郡不同。”
丁大同说到这里,看了赵福生一眼,露出一种难以启齿之色。
赵福生与孟婆相互对视了一眼,二人目光相碰,对于丁大同言外之意,便心里有数了。
“有什么不同?”赵福生淡淡问了一声。
丁大同就道:
“这事儿还得从40多年前说起。”
一听‘40多年前’,赵福生顿时便心生警惕。
明明她与卢育和一家是初次见面,照理来说卢家借道也是意外之事,可是冥冥之中却像是有一双手,将所有的事情串连到了一起。
“40多年前?”
“40多年前!”赵福生与孟婆异口同声。
就在这时,蒯满周忍无可忍,双手紧紧扒住了赵福生的胳膊,喊着:
“福生、福生——”
赵福生强行压下内心的怪异之感,低头去看小孩:
“怎么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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